到最后,声音带着半分哽咽,原来是个离人。捏着的酒杯的手微微颤抖:
江月绝代无穷尽,
惟留昔人离人泪。
司马大哥看着我的脸色几乎接近惨白,以为我被难住了,正想劝我放弃也没关系。我却倔强地对他摇摇头,洒脱笑道:“我来,大哥。我们约定好要一起喝酒的,不醉不归。”然后对非名淡淡地笑了,“为了我兄弟俩可以和旦呓姑娘一起喝酒,对不住前辈了,你只能输了。”
不顾他鄙夷的视线,我平复一下跌荡起伏的情绪,如一道破空之声朗朗道:
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,奔流到海不复回。
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,朝如青丝暮成雪。
人生得意须径,莫使金樽空对月。
天生我材必有用,千金散竟复来。
烹羊宰牛且为乐,会须一饮三百杯。
曾夫子,丹丘生,将进酒,杯莫停。
与君歌一曲,请君为我倾耳听:
钟鼓馔玉不足贵,但愿长醉不复醒。
古来圣贤皆寂寞,惟有饮者留其名。
陈王昔时宴平乐,斗酒十千恣欢谑。
主人何为言少钱,径须沽取对君酌。
五花马,千金裘,呼儿将出换美酒,与尔同销万古愁。
心如撕裂了一般无法遏制疼痛的蔓延,一紧一抽、一震一跃,那些如同前尘往事一样久远的记忆又汹涌上来,为何,为何无法忘记,也舍不得舍去……
沉者自沉,浮者自浮。我果然无法……
来不及看众人的表情,自嘲地笑道:“还说什么酒不能解千愁,自己还不是沉迷于酒中,沉迷于过去。”
非名“霍”地站起来,表情奇异,身形有些站立不稳,一个趔趄,椅着后退了几步。
司马琅邪看着我如白布一般惨淡的脸色,微微皱眉,冷声道:“可够了?”说着就来扶住我单薄欲倒的身子。
非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叹道:“你赢了。”
声音一出,人群里沸反盈天,众人看我的眼神像在看怪物。我心中惭愧,其实我是借他人之手,胜之不武。不过光从诗看,他的诗太过沉迷,太过失意,太过惆怅,少了气势磅礴,少了男子的气慨和豁达,立足点太低,必定会输给诗仙李白。
他接着说:“我在西郊外有一处别苑,安公子若有空闲,可时来一叙。”
我心中对他的才学敬佩,恭敬地对他鞠躬,“前辈若不嫌弃,晚生自当择日拜访。”
他又转头对僵硬在原地的大婶道:“妈妈,你替我转告旦呓,为兄愧对她的期望。我就此告辞。”大婶似乎没想到当世还有人能闯过这些关,对她的赚钱计划失败有些懊恼,可是当她转向我们时。脸上又完美地堆满了笑容,说:“旦呓等候已久,两位公子请这边走。今晚旦呓就归两位公子了。”
说到最后她的笑容变得很难看,几乎要泫然泪下了。
我在心里默默地说,对不起了,大婶。
众人听到大婶的话,眼神有些暧昧。么么,你们这群色狼以为来这的人这有干那种事这一个目的吗?不过虽然我没有,但不确定大哥有没有啊!
心中懊恼,可是我表面却装得没有任何尴尬,很自然地对他说:“大哥,等了这么久,今日为庆祝我俩的结拜,终于可以听着旦呓姑娘的曲子畅饮几杯了。”
众人一听,果然不少人羞愧得红了脸,那些正人君子不屑地看着那些思想龌龊的人,那鄙夷的眼神仿佛他们冒犯了不该冒犯的神子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