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烨被眩目的光束刺得眼睛本能地眨了几眨,当他看清打招呼的人时,神情呆滞了下,“哦,是你呀!”有一点点晦涩。
一整天,他的心情不算很好。
他和陶涛结婚半年,他觉得他不太象是陶涛的丈夫,更多的是象她的父亲。他是见过陶江海宠她的,如果她想要上天摘月亮,陶江海绝对会脸不变色地去找梯子。幸好她并没有被宠坏,可却遗留了一身的孩子气。她不管遇到大事小事,哪怕是手指上冒出一根肉刺,都要向他大呼小叫,撒个娇,等他出个声才罢休。不管他向她摆什么脸色,她都是嬉皮笑脸,从不计较。偶尔向他闹个小性子,睡醒,她绝对是象个憨憨的猫咪趴在他怀里,一只手不安分地搁在他小腹上,眼睛一睁,就对着他笑。
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陶涛,单纯,有点小笨拙,象一湾透明的池水,他完全可以看得清清楚楚。
生气、逞强的陶涛,让他感到烦躁。
从法院开完庭出来,刚上车,接到宝马四s店的电话,告诉他车的保险杠已经全毁了,必须要换一个新的,前面的漆也得重新喷,店里最好的修车师傅回老家有事,可不可以延期几天取车?
“你电话没打错吗?我的车前几天送去保养,昨天刚取走。”
“华律师,你不知道你太太昨天在十字路口出了个车祸?”打电话的人口气明显带着指责。
他想起她受伤的手腕,早晨没开车去上班。
该死的,他立刻给陶涛打电话,她没接。回到事务所,有两个当事人在等,他没办法走开。一个下午,他心神不宁地坐在会议室和当事人讨论案子,好不容易等结束了,他掐着她下班的时间,急匆匆开车去腾跃公司。
她已经走了,依然不接他的电话。
他以为她回家了,又往回赶,车停好,一仰头,整幢楼,只有他家的灯是黑着的。
他坐电梯上楼,电梯是观景电梯,渐渐升高,从半弧形观景窗望出去,可以看到海水在霓虹灯的映射下微微翻腾着,夜晚的海比白天多了一份神秘。
他把门打开,看到她的拖鞋一前一后摆放着玄关处,还是她早晨离开时的样子。他抿了下唇,扭身又进了电梯。
楼下,等着他的是走了两年的许沐歌。
“烨,怎么没去聚会?”许沐歌轻轻叹了口气。华烨有一张线条硬朗英俊的面孔,双眉如剑,薄薄的嘴唇抿得很紧,平时总是不苟言笑,可是笑起来,脸上的线条会变得特别柔和。这样的一张脸,如何能轻易忘掉?
“小心。”她慢慢地向他走过来,根本没看到有一辆车拐进了这条道,华烨冲上去,牵住她的手,站到路边。
“烨!”她的手微凉、细长,他的手宽大、温暖,被他握着,好象时光停留在两年前的某月某日,她一下眼眶就湿了。
银灰色的本田缓缓从两人的面前驶过,停在陶涛的泊车位上。
“朋友们都在彩虹酒吧等你,你是不是太忙才没去?”她仰起头看他,清澈的眼神看上去是那么灵秀生动。
他象被烫了下,突地扔开她的手,“有聚会吗?”他把眼睛挪向漆黑的角落,在那里,他可以肆意地流露出内心的慌乱与痛楚。
“难道经艺忘了通知你?没事,我已经见到你了。”她笑了。
“见与不见有什么区别?”他转过头冷漠地看着她,手攥起、伸直,伸直、攥起。
许淋歌苦涩地一笑,“烨,怎么会没有区别呢?你这样站在我面前,是真实的。而在梦里见到你,你的脸永远都很模糊。”
“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。”他闭了闭眼,“既然见到了,那就回去吧,我还有别的事。”
“烨,你仍不肯原谅我?”
“你做错了什么需要我来原谅?”
“烨。。。。。。我不奢求你原谅我,我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?”她悲哀地低下眼帘。
“你可以打电话问经艺,我们还和以前一样经常聚会,她很清楚我过得好不好,你不必亲自来见证。”他猛地仰起脸,声音在一瞬间变得很高。
“我听她说过了,你太太很可爱。”